戚曜没空理会气势汹汹的众多人鱼，只把先前说话的小人鱼拎了出来，继续追问当年的事。

“她既然救了我，那为何我当初醒来时沫黎不在？”

“公主那时修为浅，流下一滴血泪后就昏迷了。白芷那小贱人趁虚而入，李代桃僵，说愿意带你走的远远地，绝不再让公主见到你。”

“人鱼王不愿公主与人类有所牵扯，自然就应了。”苏浅一想到白芷就气得心肝疼，她早就跟公主说过白芷这人不简单，但是公主太单纯了，被那坏女人哄骗的团团转。

“公主呢？你将她关在哪里？”苏浅已经二十多日没见到公主了，每日都活得提心吊胆的。

“她……”戚曜想起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，想起沫黎倒在自己怀里时浑身是血的模样，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囚牢的铁栅栏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
她救了他的命，他却逼死了她。

悔恨渗入他的四肢百骸，心头血气翻涌，被他生生压下。

“人鱼如果死了还能救回来吗？”

不是都说血珍珠能活死人吗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。

“谁死了？”

所有被抓来的人鱼都被关在这里，虽然有些人鱼此时的状态很差，离死也不远了，但是牢里并没有人鱼死亡，戚曜为何忽然问这话？

苏浅的心忽然慌了。

“是沫黎……”戚曜有些无力的回答。

“公主死了？公主怎么会死，她是人鱼族皇室啊，就算受了重伤，只要流一滴血泪，将血珍珠吞服下去就会痊愈的，怎么可能会死？”

苏浅的眼泪掉落在地，漆黑的地面上忽然多了许多白亮莹润的珍珠。

戚曜忽然想起来，最开始的时候，沫黎流下的眼泪也会变成这种白色的珍珠。

血珍珠，是在他的反复折磨后才开始流下来的。

“血珍珠能将她复活吗？”戚曜带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道。

苏浅悲怒交加，大声质问道：“公主都死了，血珍珠还管什么用？你为什么不早点喂公主服下血珍珠？”

苏浅崩溃大哭，她自幼就跟在公主身边，眼睁睁看着公主少女时期遇到他，后来又不惜一切跟他走，一颗心牢牢的放在了他的身上。

可戚曜却害死了她！

“你个畜生！你恩将仇报！你不得好死！”

苏浅离开水这么些日子，早就没有多少力气了，可还是忍不住大吼着用最恶毒的话反复骂他！

一百颗血珍珠，等同于一百条命。

人鱼族皇室如此珍贵，就是因为他们有一百条命。

可如今，公主却没了！

戚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大殿的。

来观礼的魔族已经离开了，几名侍女正在擦拭地面上的血迹。

他看向高台，没有见到沫黎。

“人呢？都去哪儿了？”

戚曜的语气很急，侍女们吓了一大跳，颤抖着答话：“王妃让人来传令，让大家都散了。”

“沫黎呢？”

“王妃命人将那条死掉的人鱼带走了，奴婢也不知道去了哪里。”

这时，右护法凑了上来，小心翼翼道：“魔尊，王妃她命人将那人鱼扔进万蛇深渊了！”

万蛇深渊是魔族饲养巨蟒之地，巨蟒七日喂一次，今日刚好就是第七日。

那个贱人竟然敢擅作主张！

戚曜赶过去时，白芷就站在万蛇深渊旁，俯视着充满血腥气的深渊。

白雾弥漫，她看不清沫黎的身体是如何被那些巨蟒撕碎的，不过，被丢下这种地方，她绝无生还的可能。

“阿曜，你来了啊，我帮你将沫黎的尸体处理了。”

戚曜没时间再跟白芷废话，一想到沫黎在深渊之底就担心的要命，立刻纵身跃了下去。

上方传来白芷丧心病狂的笑声。

“戚曜，沫黎死了，哈哈哈哈！”

疯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巅，是报仇的快意，也是死亡的颂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