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后,她转身进屋拿出小翠一早买来的香和纸钱。
自从嫁给谢暮云后,她已经许久没一个人前去看望爹娘了。
等她一走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去看望他们。
这一拜,也算是和爹娘的道别。
早上下过场雨,城外的小道变得湿滑。
叶木夕走的格外小心。
以前和谢暮云一起来的时候,他总是会扶着她的手。
可现在,无论眼前的路还是未来的,她都要一个人走了。
突然,谢暮云的声音马蹄声从大路传来。
透过稀疏的树林,叶木夕看见谢暮云从马下来,疾步走到一辆马车前。
“语儿,你这是去哪儿?”
沈心语掀开车帘,泪眼汪汪地看着他:“你不是不要我了吗?那我去哪里和你都无关。”
谢暮云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:“那只是情急之下说的话,你怎么还当真了。”
说着,将人抱了下来搂在怀里哄:“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,但只一样,不许去夕儿面前闹。”
沈心语不满地皱着眉,但还是妥协地点点头。
见此,谢暮云才安心地吻了下她的额头。
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叶木夕一言不发,转过身继续走自己的路。
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会疼痛难忍。
可意外的竟没有一丝波澜。
也许是已经疼到麻木没感觉了,也许是因为心已经死了吧……
叶木夕来到爹娘墓前,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跪地磕了几个头。
千言万语,她只有哽咽一句:“爹,娘,若您们泉下有知,就保佑女儿脱离这红尘苦海。”
说着,叶木夕将倒了三杯洒。
三杯酒。
祭奠的不只是她死去的亲人,亦是她和对谢暮云全部的感情。
第6章
中秋渐近,叶木夕将变卖的大部分银两设了几个粥厂,只留了些自己远行的盘缠。
她才收拾好自己要带走的东西,小翠就急匆匆跑来。
“夫人,奴婢听说外头现在人人都在说大人‘金屋藏娇’,还说大人会休了您,娶沈心语为妻。”
叶木夕脸色微变。
谢暮云和沈心语之间的事,已经传的这么沸沸扬扬了吗?
见自家主子根本不怎么在乎的模样,小翠开始抱不平起来。
“夫人,大人这大半年一直跟沈心语不清不楚,前两日沈心语还当您面挑衅,要不是大人纵着她,她怎么敢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她被狠狠踹倒在地。
“贱婢!”
叶木夕心一顿,只见脸色铁青的谢暮云站在面前,冷若冰霜地眸子睨着不停磕头的小翠。
“来人,把她拖下去打五十大板,好好教教她规矩!”
听到这话,小翠吓白了脸:“大人饶命!大人饶命!”
见侍卫要把小翠拖下去,叶木夕急忙制止:“住手!”
说着,她将人小翠护在身后,惊愕望着满脸怒气的男人:“谢暮云,她不过是一时嘴快,可你这五十大板会要了她的命的!”
他从来不会滥杀无辜,对府里的下人也没有这样厉声厉气过。
可是今天他居然这么随意的取人性命。
谢暮云语气冷厉:“这个贱婢胆敢挑拨我们之间的情意,就该罚!”
面对他满身的戾气,叶木夕眼眶微涩:“那些话我从不在意,也没有放在心上,你不用这样。”
谢暮云怔了瞬,眸光渐沉:“你当真不在意?”
叶木夕收拢掌心,点点头:“外面的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,不重要。”
谢暮云被她无所谓的态度刺激的心口一热。
一股无名火无端的冒了上来:“即使我和其他女人绑在一起,即使他们都说沈心语会是我的夫人,即使她抢走你的一切你都不在意吗?”
莫名的,谢暮云的心陷入混乱中。
他不想叶木夕在意,怕她一气之下不理自己。
他又不想她不在意,那就证明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跟谁在一起。
面对谢暮云灼灼的目光,叶木夕眼神愈发冷静:“为什么要在意?自古以来,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理。”
她看开了,所以不在意了。
眼看着叶木夕根本没有一丝波澜,积压在心的不甘和烦乱让谢暮云呼吸渐重。
‘嘭’的一声,他踢开一旁的椅子,转身甩袖离去。
眼见人走了,小翠才哭了出来:“夫人,是奴婢连累了您……”
叶木夕将她扶起,轻轻擦着她的泪水:“我和他本就有了隔阂,走到这步也是意料之中的,是我连累了你。”
从这天后,谢暮云再也没来找过她。
而叶木夕也没有去找他,每天不是抄佛经就是绣经幡,静静等待中秋离开的日子。
只是在这天,叶木夕正在佛堂诵经,小翠一脸凝重地过来传话。
“夫人,提督府外跪着很多百姓,都在求您救救他们。”
叶木夕攒着佛珠的手一顿:“怎么回事?”
“他们说,大人把很多议论他和沈心语的人都给关进大牢了,上至六七十岁的老人,下至十五六岁的少年,都无一幸免!”
听到这话,叶木夕震惊起身:“什么!?他竟然……”
谢暮云真是疯了!
他身为九门提督,位高权重,远离京城独享一方势力。
但这样滥用私权,目无王法,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到皇上那儿,可是杀头的重罪。
要是谢暮云一念之差真的杀了他们,那就真的罪孽深重了!
叶木夕面向佛祖神像,双手合十念了声‘阿弥陀佛’后问:“大人呢?”
“听小厮说,大人一大早就去统营了。”
叶木夕皱了皱眉,转身离开。
可小翠见她出了府后朝和统营相反的方向去,急忙问:“夫人,您怎么往西街那边去?”
叶木夕没有回答,也没有停下。
因为她知道。
谢暮云的一颗心和整个人,一定在沈心语那里。
第7章
一炷香后,叶木夕寻到了沈心语的宅院外。
谢暮云随行小厮开了门,见是她,忙要跑后院去传话。
叶木夕眼底一凛:“站住!”
小厮慌了神,忙跪地磕头:“夫人……”
叶木夕没有理会,直接穿过门廊,寻至后院。
推开院门,她一眼看到躺在椅子的谢暮云,而衣衫不整的沈心语正俯身用嘴给他喂葡萄。
看着这荒唐的一幕,叶木夕眸光一紧,但很快恢复平静。
而谢暮云僵了瞬,而后猛地推开沈心语坐直身体:“夕儿?”
他下意识想要解释,可是想到这些天她淡漠的态度,神色又沉了下去。
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
叶木夕直言道:“把那些无辜的人放了。”
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,谢暮云更觉烦躁,脸色也越来越难看。
这些天以来,叶木夕不仅没来找过他,哪怕在府里遇上了,她就像没看见似的,连句话都不跟自己说。
明明以前她不是这样的……
谢暮云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句: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?”
“是。”
面对叶木夕面不改色的回应,谢暮云直接搂过一旁的沈心语。
他狠狠俘获她的唇,当着叶木夕的面缠绵起来。
过了好一会儿了,谢暮云才放开。
可依旧没有看到叶木夕脸上他所期待的表情。
嫉妒、痛苦,难以置信通通没有,有的只是像枯叶落入死水般的冷寂。
谢暮云再也扼不住心头的愤然,怒上眉梢:“你什么时候开始,你把其他人看的比我还重了?”
叶木夕痛心不已:“谢暮云,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,就搭上那么多无辜的人的性命。”
谢暮云更生气了,他话锋一转:“好,只要你把语儿哄高兴了,我就放了他们。”
说完,他转身进了屋。
闻言,叶木夕心蓦然一紧。
十数年前,这是谢暮云第一次用折辱自己来取悦别的女人。
而沈心语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:“因为夫人的出现,我可是一点都不高兴,不过……”
说着,她露出一个阴冷的笑:“不过要是夫人跪下来求我,说不定我能帮你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。”
四目相对,叶木夕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挑衅。
想到提督府外跪着的老老少少,她攥紧的手缓缓松开。
下一瞬,叶木夕跪了下去。
沈心语睨着她即便跪着也直挺的背脊,轻蔑地哼了一声后进了屋。
没多久,阴沉的天传来几声闷雷。
很快,豆大的雨水砸了下来,将叶木夕淋